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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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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

不得不說,山脈裏的獸人部落確實很多。

往北,跑半小時就能遇到一兩個。但一路問上去,費了小半個月,都跑到山脈北端了,還是一無所獲。

一路上,呼族長都跟著。

瞧老友這麽執著,他心中動搖。

大不了,他叫自家部落的去幫一幫。不就苦點累點,等幫他們的事兒都做完,再回來又不是不可以。

但走到這兒,常祭司卻道:“呼,你回去吧。餘下的部落我們自己去。”

往北這些部落裏,其實呼知道的已經少了。攀不上什麽交情,讓呼跟著每天風餐露宿,翻山越嶺也是苦累。

“可你們不是還沒找到。”呼族長不愛聽常祭司那話。

“北邊冷透了。”許霜辭吸了吸鼻子道。

呼族長確實難以忍受北邊的風雪,他瞧著常祭司態度堅定,便猶豫道:“我跟你們再走一個部落。要還不成,你們一起跟我回去得了。”

涯懨懨地趴在游背上道:“我看下一個一樣不成。”

要聽他的直接抓回去,哪裏費得著在這裏耽擱半個月。

大部落嘛,總會搶獸人。可放眼整個金色大陸,哪個部落態度有他們好的。

這一路走來,嘴皮子都說破了也沒見一個成。

常祭司也受了打擊,看向晴道:“要下個不成,咱們只有想其他辦法。”

晴點頭,目光幽幽。

也不是白來,差不多已經摸清了山脈裏部落的分布與獸人數量。

“走吧,去下一個。”涯聲音微啞道。

在外面晃蕩久了,涯都撐不住生病了。再不成,他們不然想別的法子,不然就直接回。

在半山腰行進,路上密林蓋頂。冬季的天也總是灰蒙蒙的,被樹木遮蔽的林中更是看不清。

一小時後,他們又被獸人攔住。

山裏部落之間消息互通,大家夥兒早知道有這麽一隊族人在山中招攬獸人。

所以當許霜辭一行一踏足人家部落領地,直接被幾十個獸人攔在外。

許霜辭一路上見過形形色色的獸人,分辨出來他們是鳥獸人就下意識擡眼。果見林子裏的樹梢上處處是樹屋。

“不要再上前一步,不然我們不客氣。”

說話的獸人中氣十足,但瘦得跟個麻桿似的。清秀的一張臉瘦脫了相,身上裹的是羽毛做的衣服,腳下踩著樹皮做的鞋。

這一路往北,許霜辭明顯看到部落與部落間的差別。

靠河邊的獸人一般都過得不算差,靠南邊的又比靠北邊的過得好。

南部部落密集,越往北,部落就稀疏了起來。但也只是稍稍稀疏。

被驅逐的小部落極多,不是往西邊走就是往東邊山脈走。極少極少會往他們東部走。

還有,河邊那些如漁貓部落的獸人那樣養得好的部落只是極少數。從南到北,走了不下五十個部落,也就河邊三五個日子過得稍微好。

如此看來,山脈裏的日子也只比他們東邊好上一點點而已。

這下被攔住,獸人們都停下。

涯被游背著,疲憊地閉著眼睛不想說話。許霜辭冷得往晴毛毛裏鉆,沒空說。

常祭司輕輕一嘆:“我們沒有惡意。”

“那也不歡迎你們。”

呼族長也上前跟著道:“讓你們族長出來說。”

“我們族長才不會見你們!”也是知道幾個獸人不會闖部落,所以鳥獸人們底氣足,敢這麽說話。

晴冷不丁開口道:“算了。”

眾獸人看向晴,不明白他什麽意思。

是放棄這個部落,還是其他的都不找了?

晴道:“走吧。”

涯咕噥:“趕緊回,再不來了。”

許霜辭重新從晴懷裏爬上晴的背上,抱著他脖子問:“回去了嗎?”

“不回去。往西走。”

鳥獸人驚駭。

晴慢悠悠道:“都到這裏了,不回去看看……豈不是白來一趟。”

讓這些弱小部落離開故土是不現實的,不管是晴還是其他獸人都深刻認識到了這一點。

小部落抗風險能力弱,日子得按部就班地過。不敢冒險。

不激一激……

“你瘋了!”常祭司當即道。

許霜辭緊張抱緊晴。

涯卻是笑,啞著嗓子道:“你這樣說我倒感興趣了。”

之前那些個海鷹獸人不也能跑到中部跟那些他們說的大部落搶領地,在涯看來,也沒什麽好懼怕的。

不過是小部落無力反抗,放大了恐懼而已。

他們兩個海鷹,一個老虎。外帶霜跟常祭司,又不是護不住。大部落被盯上了帶他們飛就是了。

“你、你們想做什麽?”鳥獸人驚恐,連身體都在打顫。

許霜辭只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微閃,手撓撓晴的毛毛小聲道:“咱們真的往中部去啊。”

晴定定地看著鳥獸人,聲音極清楚地傳到鳥獸人的耳朵裏:“嗯,去中部,找虎部落。”

說完當即往西邊方向去,呼族長也被自家貓獸人拉了回去。

如此四五天後,下了群山。便體感暖和許多,見草木豐茂,動物稀少。

而在他們走後,一行獸人去中部的消息在山脈傳遍。

各族長匯聚一堂,七嘴八舌道:“……他肯定是要找虎族給他撐腰。到時候將我們藏在山脈的事跟那些獸人一說,我們肯定會被驅逐出山脈。”

照領地劃分,這些獸人們也該去往東部。

猛獸霸道,只因他們鮮少往山脈來,加上這邊正正好是中部跟西部的邊界,所以他們敢偷偷藏在山裏的。

那些獸人不是沒有驅趕過他們,只是在獸人離去,他們又回悄悄回來。

“快點收拾東西跑吧。”

“可現在是冬季,離開山脈我們怎麽活!”

“也不一定他們就能找來幫手,那些豹獸人、虎獸人沒準會直接將他們殺了。”

“你傻啊!那裏面有祭司,還可能是兩個祭司!”

誰腦子有病,會殺能溝通獸神的祭司!

“那、那他們毛色又不一樣。憑什麽就因為他們一句話過來找我們的麻煩!”

“因為那些獸人本來就不讓我們藏在山脈!”

除了幾個稍微大點的部落族長穩如泰山,其他都一臉著急。不管那些兇猛的獸人會不會被他們幾個招來,他們都得走。

忽然有鳥獸人道:“難道我們就不能先悄悄把他們殺了。”

“呵,你去!我們這邊部落雖然多,但一個部落才多少獸人。”

說殺就能殺的?

他們部落跟部落之間本來就有點競爭關系,誰又能驅使誰。不過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才能偶爾團結罷了。

鳥獸人沈默。

他們部落小,賭不起那一點渺茫的可能性。

*

下了山,晴帶著獸人們踏上熟悉的一段路。悄悄只走了一段,就找了個山洞住下。

這裏還是中部獸人部落領地邊緣的邊緣。

常祭司有些謹慎問:“我們到人家領地,不會被抓吧。”

晴淡淡道:“有可能。”

“那!”他氣得胡子翹起,“怎麽能冒險!”

晴道:“不這樣,他們不會動。”

許霜辭擰眉想了想,問:“所以咱們來找你從前的部落是幌子?”

晴爪墊勾住他往懷裏藏。

“也不是。”

涯悶咳著往火堆邊一躺,道:“那就是兩個都試試唄。”

說完他又嘀咕:“你也不怕他們先把我們吃了。”

晴道:“所以你倆得做好準備。”

山洞裏頓時安靜下來。出來之後他們不是搭棚子就是睡山洞,連續走了幾天的路,現在停下大家都累了。

許霜辭想著涯還生著病,這地方又危險。雖然看晴穩住不怕,但早給涯治好早多一份保障。

許霜辭架鍋生火,給晴熬草藥。

藥苦,喝多了安眠。

涯擰著眉頭一口氣灌下,裹著獸皮毯子靠著游,沒一會兒就睡熟了。

許霜辭拖著有些疲憊得身子往晴肚子上一靠,手指穿過他頸側的毛毛,搓揉幾下,又彎下腰躺下去。

他貼著晴的耳朵小聲道:“我們還有多久回去啊?”

晴看著被簾子遮擋的洞口處,鼻子動了動,道:“暫時還不知道。”

夜晚。

月亮被濃雲遮住天光,一行獸人走在雪地裏。

他們身材魁梧,個個皆是兩米高。身旁跟著巨虎,走路無聲,如鬼魅一樣在雪地中前行。

忽然,領頭的獸人擡手。

“隊長?”

“有入侵者。”為首的獸人聲音渾厚,望向山脈。

“該死的!是不是又是山脈裏的那些獸人!”

“現在食物一年比一年少,族長叫我們將他們驅趕出山脈。”

“先不急。去看看哪家獸人又跑到我們領地裏來了。”

……

在山洞待了一夜,第二天早上游悄悄出去捕獵。

這在人家領地上捕獵被發現了很容易挨揍,游出去許久,整個山洞裏的獸人都忐忑著。

好在游回來之後沒見什麽獸人跟著。

晴去清理了的獵物,直接砍了燉肉吃。吃飽後獸人們精氣神回來了些。

許霜辭又給涯熬了藥,端到他跟前道:“昨晚上沒聽見你咳了。”

“小病而已。”涯將藥接過,皺著眉頭一仰而盡。

另一邊,游到了晴跟前。

晴問:“外面什麽情況?”

“發現一隊獸人。”

“什麽獸人?”

話音剛落,忽然聽見一聲震耳的咆哮聲。

許霜辭聽得腦袋一木,常祭司更是直接炸毛成了一個球。

這是強者對弱者的天然畏懼。

瞬間,游沖出洞口。

而洞外積雪中,十個隊伍的獸人圍在一起,一個獸人迎上來,與游纏鬥。

其餘獸人紛紛看向中間打鬥的老虎與海鷹。

雪沫飛濺,混著鳥毛與虎毛。一個會飛,動作靈活;一個皮糙肉厚,輕易抓傷不得。

兩個你來我往,要不是情景不對,圍著的獸人們都是要拍手叫好的。

空瞇眼打量,道:“這是……海鷹?”

“這麽久不見,原來是躲進了山裏。”

虎獸人們閑適,紛紛抱臂沒個插手的想法。一虎一海鷹下手狠,悶響都傳到山洞裏。

“行了,別玩兒了。”

虎獸人要發狠,晴忽然從洞中沖出來。他找準領頭的空一撲,犬牙往他脖子上咬。

空一驚,擡起極粗的胳膊擋住。腰腹繃緊,擰著身子一翻,同時雙拳打去。

圍觀的虎獸人驚呼,卻見空落下的拳頭忽然改為抓,一左一右抓住銀虎的兩個圓耳朵。

晴吃疼要下爪。

空低吼:“好小子!你阿叔都敢動手!”

“咦?”沖擊在一起的游跟另一個虎獸人頓停,默契退開,互相隔開兩米相對。

晴甩了甩頭,眼中暗光一閃。

“空叔。”

“就是你小子!”空壓著晴,蒲扇似的大掌搓搓他圓臉盤,“好小子,你這毛色我就沒在大陸上見過第二個。”

“好小子、好小子……”

他念著念著聲音哽咽,晴便看他眼睛也紅了。

晴翻身蹲起,看著空一臉動容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。

喉嚨莫名幹澀,他垂頭,好半晌才道:“阿叔,我過得挺好。”

“你放屁!”空怒吼。

洞中,堵在門口的涯挑眉。手一松,放任許霜辭跟常祭司沖出去。

他就說,有霜在,晴再冒險能冒多大險。

“晴!”許霜辭出了洞口,晃眼便見好幾個魁梧大漢如巨人般圍著游以及另一個漢子。

他直直撞在晴身上,被他爪墊一扒拉,藏進了他胸前的毛毛裏。

空瞥過山洞裏又走出來的一個海鷹跟貓獸人,沒多打量,就回頭盯上晴身前的許霜辭。

“都找伴侶了!”

晴鼻尖碰了下許霜辭的臉,道:“這是空,叫阿叔。”

許霜辭轉身,莫名有種見家長的既視感。

他道:“阿叔。”

“誒!”空激動得險些跳起,他在原地走了兩步,那嘴角快咧到後耳根,眼睛笑得直剩一條縫。

許霜辭都被他感染,唇角翹著緩緩放松下來。

一番介紹後,獸人們又全部進入山洞。

空大馬金刀坐下,手擱在膝蓋上,目光不願從晴的臉上離去。他感慨道:“我竟然不知道是你回來了。”

“這麽多年……你是怎麽過的啊。”

空說得哽咽,小山一般的漢子肩膀抽搐,看得一整個山洞裏的獸人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。

晴垂眸,只將許霜辭扒拉到身前抱著,等著他自己緩過來。

十幾年前的事情了,他早拋在腦後了。

“隊長……你哭得我滲得慌。”一邊坐在獸皮上的獸人悶悶道。

都活了幾十年了,晴嘛,他們誰不知道。

就因為毛色當年被祭司說不詳。後頭他阿爸跟阿爹接連去世,似乎印證了祭司的說法,所以還未成年的晴便被逐出部落。

說實話,隔了十幾年,獸人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。

而見到了,又看他活得好好的,心裏又有那麽一點慚愧。

當初族長讓他離開,他們也沒幫著說說話。

……

等空緩下來,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。

晴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是部落領地邊緣,他想過可能會遇到虎獸人。但概率極小,卻沒想到還是撞見了。

“叔,為什麽你們都到這麽偏的地方來了?”

空道:“也是不得以。”

虎獸人們嗅著山洞裏的肉味兒,默默壓了壓自己肚子。

“現在各部落領地裏的獵物越來越少,為了保證第二年能有獵物,部落都會派獸人出來巡邏。目的是維護獵物種群,免得大的吃絕了,明年就不會有小崽。”

涯聽了道:“怪不得那群海鷹要離開。”

再怎麽說,他們只要脫離了海獸人的保衛圈,吃魚還是夠吃的。

空點頭。

“他們要是在,差不多也該搬走了。”

虎獸人們沈郁,但又不知該作何打算。

祭司占蔔,說留在原地有出路。但這都幾年了,食物越來越少,他們要吃飽只能出去啃草皮。

涯來了點兒興趣,問:“不是說中部西部食物最多?”

“那只是相對東部而言。”空道。

他看著晴,臉上浮現出幾分慈愛。

“既然都走到領地裏了,不然回部落裏看看去?”他問得小心,生怕晴不同意。

“祭司已經去了,部落裏現在的接任祭司還小。族長也卸任了,新族長你也認識,該不會再趕你出去。”

“這麽多年你沒回來,就去看看。”

“你阿爸跟你阿爹肯定想著你呢,他們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,一定很高興。”

晴定定看著空,忽然點頭,幹脆得許霜辭幾個直接楞住。

還真要去啊?

涯不免想到自己被逐出部落後對海鷹的態度,再對比一下晴,只覺得沒有比他更大度的獸人了。

“那就走吧,我帶你們去。”空撐著膝蓋起身。

就是這麽幹脆。

路上,獸人變做巨虎,在雪地上結隊奔跑。空有些高興地問:“你回來,是不是就不走了?”

其他虎獸人聞言紛紛豎起耳朵,等著晴的回答。

晴道:“要回部落的。”

空問:“在東部哪裏?”

晴道:“東部中間。”

空又問:“那你這次過來是不是就是想回來部落裏看看?”

晴卻道:“不是。”

幹幹脆脆兩個字,空耳朵垂下。

連趴在他背上的許霜辭聽到都心涼了一下。

也是,晴早對虎部落沒什麽感情了。說真話而已,總比假模假樣的好。

空顯然被堵了下,好半晌才恢覆聲音。

他跟晴阿爹玩兒得好,當初晴離開時他正在外捕獵,回來就聽族長已經下了決定。

他沒法子,只能悄悄接濟。

但晴在部落裏逗留久了,祭司心狠,就叫獸人給他趕走。趕了好幾次,最後趕得遠了,晴就再也沒有回來過。

明明都那麽久的事兒了,現在想起來,心裏還堵得慌。

空一直並排跟晴跑著,想跟他多說說話。聽晴不是專門回來部落的,又問起他要幹什麽。

晴就將在山脈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。

許霜辭臉貼著晴後背,兩手抱著他脖子。耳朵聽著他清冽的嗓音,半闔著眼睛昏昏欲睡。

晴難得多話。

現在說得這麽仔細,難不成是山脈裏的獸人招攬不成,盯上了中部的獸人?

*

虎部落的領地極大,直接橫跨整個中部,北至雪山,南接林豹部落。幾乎占據了半塊中部的地。

所以也不怪晴詫異,那點能遇上獸人的可能性極小,但卻也遇見了。

而從邊緣到部落中心,也就是獸人們居住的地方,他們需要跑上半個月。

這期間同吃同住,他們關系倒親近不少。

半個月後,終於,虎部落到了。

中部的虎部落有上千獸人,多是壯年獸人。幼崽少,年老的獸人也少。

所以當空領著他們進去時,見低矮的石頭房子前處處是魁梧的獸人走動,許霜辭莫名有種進了巨人國的感受。

晴也不避諱,直接用獸形馱著許霜辭進去,惹了層層圍觀。

“這是……晴?”

“晴?”

“就是。”

顯然,部落裏的大多獸人的記得晴這個毛色特殊的獸人。

大部落會驅逐小部落,也會驅逐部落裏醫治不了的獸人。而晴是頭一個無病無災,卻因為毛色而被驅逐的。獸人們自然印象深刻。

現在見到空領著晴回來,各自心下犯嘀咕。

都走了那麽多年了沒死也是能幹。

但這會兒回來,又是幹嘛?部落裏可養不活更多的獸人了。

許霜辭坐在晴背上暗自觀察,見大多獸人見了晴也並不熱絡,甚至冷眼以待。

他們對自己祭司的話深信不疑。

許霜辭本來還有些高興能看看晴生活過的地方,現在一進來,印象卻大打折扣。

大部落……也不過如此。

空領著晴先去見現在的族長跟祭司。

新祭司年紀比晴還小,但他聽過前任祭司說過晴的事,也不避諱,當即起卦占蔔。

族長立在他旁側,只一心等著占蔔結果,也沒見多歡迎晴。

放眼整個部落,對晴最熱絡的,就屬空了。

占蔔結果出來,新祭司繃著的臉一松,對晴幾個露出頭一個笑。

“變化了。”他喃喃,目光打量過晴,又盯上他牽著的許霜辭,“……大吉。”

族長離得近,聽得清清楚楚。

不過他態度也沒怎麽變化,而是讓空招待晴就行。

晴無所謂,來這一趟本來就是看看自己的阿爸跟阿爹。

空領他到自己的石頭房子,道:“你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。”

空的伴侶接待了他們,倒是跟空一樣歡迎晴。他看著晴,說起自家已經成年又找了伴侶的崽子,一派溫柔。

說了會兒話,空跟自己伴侶離去。

晚上部落裏送來了食物,不過送食物的獸人送得不情不願。讓許霜辭對部落的好感又降了不少。

睡覺時,許霜辭靠著晴,小聲道:“咱們跑這麽遠,是送上門讓別人給冷眼看的?”

“不是。”晴摸著許霜辭的頭,輕聲道,“不喜歡以後就不來了。”

涯也道:“那我們什麽時候走?”

晴道:“最遲不過三五天。”

聽見這話,常祭司也舒坦了。大部落又怎麽樣,還不是吃不飽。

次日醒來,空就帶著晴一行先去看了埋葬他們阿爸跟阿爹的地方。

那是一片草木茂盛的位置,在半山腰上。跟前河流蜿蜒而過,山林寂靜。若是春天,必定也是鳥語花香。

位置很好。

晴拉著許霜辭立在那片地方看了許久,什麽都沒說。

許霜辭卻偏頭看了一眼沈靜的側臉,忽然對著跟前的茂林笑著叫了聲“阿爸”和“阿爹”。

感受到晴抓著他的手緊了,緊得恨不能捏碎他的骨頭。

許霜辭笑了笑,道:“要不……帶阿爸他們去我們那裏?”

晴卻搖頭,只道:“不用了,這裏是他們的部落。他們該呆在這裏。”

“走吧。”嘆聲隨風而去,消散在林間。

零星落葉飄下,搖搖晃晃如扁舟,伏在晴的肩頭。

許霜辭看了會兒,擡手將樹葉撇下。

“晴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陪著你。”

晴與許霜辭十指相扣,道:“我知道。”

回程路上,氣氛有些沈默。

涯他們留在部落沒跟著來,所以只有許霜辭跟晴,還有帶路的空。

“你阿爸他們也走了這麽多年了,看你過得好,肯定安心。”

“不過你們年紀也到了,有崽子了沒?”

許霜辭一楞。

晴捏了捏許霜辭的手,回道:“還沒有。”

空笑了兩聲,正要勸勸。剛走近部落,忽聽聲音嘈雜。

許霜辭定睛一看,是一群鳥獸人跟豹獸人在虎部落的領地裏打起來了。

涯正跟游在一旁看好戲。

晴眼神閃爍,偏頭在許霜辭耳邊輕聲道:“可能明天就能回。”

許霜辭眼睛發亮,“真的?”

晴揉了揉他的頭發,淺笑道:“不騙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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